有一条河,从一个村子流过,河的南边是我们母亲的家乡,河的北边是我们父亲的家乡,你和我,同一年出生在这个村子里,你大我五个月。
农闲的夜晚,我常常趴在妈妈的背上,去你家聊天,我安静的坐在你家昏黄的油灯下的时候,你和一群男孩儿满村乱跑,玩着你们简单的游戏。
家不远的幼儿园,嘲笑地说我一句”红幼蛋子”,就风一样的跑远。
上学的时候,你留级到了我的班,前后位。因为我习惯的喊你小名,被你批评,我诧异地望着你,你说我傻。又因为,我用你的橡皮,被男女老死不相往来的同学们嘲笑。
我们的母亲去外庄拾柴,堂嫂来学校告诉你我,放了学送车子去。我放学就去了,你玩到天黑才去,送去就跑,我跟着我们的母亲的车子后回去,踩着月光。
五年级,午睡,你值班,我睡的特香,你表扬我,不提名。
你开始长个,我没长,你坐后排,我坐前排。我学习好,你学习不好,我们不说话了。
我也长高了时候,你坐在我的右前排,靠墙。你开始整天靠着墙侧看我,关注着我的一举一动。不对着我说给我听的话。
你会吹口哨了,特好听。
每次去河边看书,都借我的书包,还给我时,我偷偷的仔细的翻书包,希望能翻到纸条,一直没有。
你的身边开始有女孩儿,我每天晚自习对着天空发呆。常常一个人跑出去,在学校门前的小路上走来走去。你想对我说什么,可是跟了出去后,又折回了。
放假开学的第一天,你从我身边经过,没说话,回头看我了,满脸通红,我心狂跳,第一次。
毕业留言,你的本子传过来,我举笔低头半天,你紧张的提醒我,最后,干巴巴的一句最普通的话,哦,不是,不是普通的话,别人的,很自然的带上感情色彩,我的没带,一点没带。 i
我们工作了,两个城市。-
有一次,同事告诉我,有人打电话找我,我猜是你,但没问你。
我给你写信,说想听你吹口哨了。
你回信,说着很公式化的人生豪言。
我们的母亲,开始小心的打探我们的情况。在我们面前,一再的提你我的名字。
你调到了我的城市,我精心打扮后,去你的单位,然后,”巧”遇到你。
一大帮同学在一起,嘻嘻哈哈,你吃我做熟大了的菜,一大口一大口。
你竞赛获奖,我让你请我看电影,《红楼梦》。林妹妹和宝二哥在悲在喜,你低头关心我手里的瓜子剩了多少。我叹息。
冷冷的街道上,你带我回宿舍,半路上,吹起口哨。我笑。R
你母亲寝食不安,送我最爱吃的东西过来,亲我怀里小侄子的脸亲到了我的脸上。很炽热。
偶尔的听到我们父母过去的恩怨,我不再找你。
我结婚的宴席上,你酩酊大醉,有你的照片,我特别放着。
旧友相见,提及你,他们告诉我,你在他们面前一直说想,为什么,你从没告诉过我。
十年没见你。在一个城市。
歌厅,出去买米花的朋友回来说见你了,我追了出去,你不理我。
再和一大帮人一起进来,我没正眼看你。
走廊里拽住我,反复问我:你怎么了,我不理你。 )
几日后,电话追到单位,酒店里,吃饭,就我们俩。
你说我傻,我流泪。
教我喝咖啡,你说,一直喝咖啡,从不加糖,细细品它,很香。我细品,果然。
追问你晚婚的原因,你不答。
午夜分手,月光下,你的走姿熟悉陌生。
再遇,也是歌厅。我和朋友,你和客户。
震耳的音乐中,你伏在我耳边说了一句话,我让你大声点,一遍又一遍,其实我听得很清楚。你总算说出来了。我等了几十年。
我们的母亲,早晨一起打羽毛球。坐在路边大声唱歌,笑翻路人。
你说,到老了,我们也一起去河边散步。
盼望着,那条故乡的河边,我的竹马和你的青梅。
[[i] 本帖最后由 山海林夕 于 2007-9-13 10:10 编辑 [/i]]
郎骑竹马来,绕窗弄青梅。那些永久的记忆,终身都难以忘却,也不可能忘却。分别的越久,那团火就愈烈,时刻期望着燃烧! “只要播种下了一棵种子,那种子总会要发芽”-------布衣
遗憾!!!!!!!还是遗憾!!!!!!!!!
经历过了,也就没有遗憾了。就像一棵当初未曾破壳的种子,虽然现在已经发芽,也只能埋在心底了。当大家都白发苍苍的时候,坐在摇椅上,一起谈起那些陈年旧事,或许心中不会再有遗憾,而是一份纯真的美!
我前几天才发现,名字弄错了。是我的竹马你的青梅,不过,无法修改了。